现实人生

看不见前方的路,脚步却停不下来。

上周四

正在公司当人矿时,少见的老爸打来了一通电话。「你奶奶过了,准备一下请个假。下午就回老家。」说完接着又说等会过来接我。其实也不突然,老爸最近一直往返于老家和自家,说是奶奶住院了身体很不好。具体是什么病没有听的太清楚,但年龄大了总是这样的吧。当时想着尽一尽孝心,便打了三千元给老爸。

随后在钉钉发起审批,和领导报备一下就等着了。领导还是挺亲和的,没多说什么便同意了。只不过丧假只限直系亲属,不懂是不是都这样的。

「我还有些事情要忙,你在家里等我,把要带的东西清一下。」虽然这样说但我直接就趴在床上了,然后玩起了手机。
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如何消磨时间,Twitter、Telegram、NGA、PiliPili 等社区、社交软件,还是电视剧、电影、动画、漫画、小说。我也没什么目标,每个都翻一翻。

老妹的学校挺远的,路上顺便去接她了。路途大概四到六个小时吧,我这人真的很不耐长时间坐车啊,又晕车屁股又难受。明明在公司也是坐,在家也是坐,偏偏坐车的时候就会屁股疼呢。

到了老家后拗不过爸妈只能对相熟的亲戚问候下。随后便跪在临时存放奶奶尸体的冷藏棺材(是个带冷藏功能的透明柜子,暂且叫棺材吧)的前面,磕几个头,东西收拾好就睡了。

上周五

迷迷糊糊感到一阵吵闹,又是放鞭炮又是敲锣打鼓。虽然我就算这么吵也能忍着睡回笼觉,但被老爸叫起来帮忙了。让我披上麻布坐在棺材旁,有人过来祭拜时要跟着一起。

就这样过了一天,烧烧纸钱、跟着道士转圈(手上还要拿根棍子,前端是剪裁过的纸)。

空闲时间基本靠看轻小说度过。

晚上隐隐约约又浮现出了过去经历过的一些感情。

上周六

今天倒是睡到快中午,但很快就忙起来了。因为明天早上下葬,所以要把该走的流程都走完。

说起来就算是离得很近,习俗也是不尽相同的。

下午一大票人绕着路走了一大圈,一路上鼓声很响,隔一会后面就会传来鞭炮声。

晚上在老家门口,道士在中间摆了几张凳子垒起来然后顶上放个不知道啥玩意,四周放了音响,就在那一直唱着听不懂的东西。然后亲属排成一排,道士打头围着中间的凳子一直转圈。

开始过奈何桥,要我们拿钱放在一个盘子里,早听老爸说过就是。
这方面还是没什么区别。

其中的道道,并没有让我多触及,只说交给大人们就可以了。但我想,21 岁了,我是不是还没有长大呢。

上周日

六点多就起来了,其他人似乎起来的更早。奶奶已经被转移到了灵柩中,出房间后都绕着灵柩走了一圈,然后玖将灵柩搬上了轿子,要我和堂弟坐在棺材上直到到达墓地。这个好像是叫作「坐棺」,很形象,就是坐在棺材上。

然后就是下葬了,这里没什么套路。完了之后会撒米,接回去煮了吃。说是保佑发财什么的,有点无语。

剩下的就是大人们聚在一起算账了,我老早就躲进了房间,但墙壁太薄弱了,阻挡不住那一声声怒吼。
感谢一下耳机的发明者,说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也不为过吧。

妹妹人生

之前有说靠轻小说度过闲暇时间,便是入间的「妹妹人生」了。

——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,我只能说现实和笔下的差距不是你能想象出来的。

「我三十岁了──」
「哦、哦。」
妹妹高举双手向我宣布道。我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。十年前,我曾经看过一模一样的场面哦。
无声的冲击,把工作后的疲劳震荡得烟消雾散。
「我还是没有碰过菸酒柏青哥哦──」

小说真是犯规啊,时间的跨度可以任意改写,只需一笔一画即可。
到这次我也算经历了两次葬礼。不可避免的,我想到了几十年后父母的死亡,接着是熟悉的同辈或者是我自己。

这种情绪,与这对兄妹之间的感情是我永远不可能经历过的想法交织在一起,仿佛在我心里挖了个大洞。
我害怕时间的流逝,害怕孤独一人,害怕意识就此消失。

「那个啊──哥哥──,我已经三十岁了哦──」

在老家时,回来后,每天都在想这种事情。
想,自己会死掉的这个现实。
能看到父母的时间是有限的。
在当今的社会,找到一个能理解自己、喜欢自己、三观相合。。。直说了吧,想要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没得选的人,是几乎不可能的。

但工作不会减少,生活还是要继续。惯性一样。

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,我只能将所想所感用粗浅的文字记录在这篇文章里。

总有一天,我们也会变老。

我不知道这股情绪,这些想法还要伴随我多长时间。我还能有生活的勇气吗?

入间人间

回头一看,我当上作家也差不多十年了,可是生活一直没有变化。写小说,趁著空闲时打电动,偶尔也会两者对调。住在老家,双亲都很健康。不过,这种仿佛能够持续到永远的生活,终究有结束的一天。既然如此,究竟该在什么事物中找出生存意义,才能得到幸福与快乐呢?我一边看着〈デッドマンズQ〉(注:为荒木飞吕彦作品《死刑执行中脱狱进行中》的一则短篇),一边思考这个问题。

答案还没找到。

我想,在找出答案之前,我应该就会衰老死去了吧。希望我能一直思考到老死为止。